这几个月以来,多个强烈台风接连来袭,到处都出现树木倾倒的严重状况,甚至连树根都全部暴露在外,可见风力之大,更令人惋惜的是,倒塌的树木当中,有不少结实累累,却因台风而倾倒。
为了尽快恢复环境与道路交通运作,政府公务单位大多直接锯树,很少会大费周章地将整棵树扶正,相当遗憾。许多新闻媒体也报导多项检讨意见,有专家认为,原因在于行道树多为树根较浅的品种,再加上植入的树穴太小、太浅,以及未适当修剪等缘故。
相对地,还是有不少树木屹立不摇,为什么?台湾有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俗语:「树头徛予在,毋惊树尾做风台」,根基要打好、稳固,才能抵挡狂风暴雨的侵袭,这正是最简单的解释。有些树木倚靠一般民宅挡住强风而躲过一劫,有些树冠大到方圆好几公尺,能够笼罩整棵树,再加上树干够粗、树根扎得深,使得强大风势无法轻易撼动。
这让我想起昔年台大校长遴选争议,当选人管中闵引用金庸小说《倚天屠龙记》一段话表明心迹:「他强由他强,清风拂山岗;他横任他横,明月照大江。」,时任行政院长的总统赖清德,以此书同脉络的另一段话回应:「他自狠来他自恶,我自一口真气足。」无论如何,这些比喻强调的重点都在于打好基础,也令人联想到《孙子兵法 ● 九变》所言:「故用兵之法,无恃其不来,恃吾有以待之;无恃其不攻,恃吾有所不可攻也。」做好准备,严阵以待。
的确!端详这些被台风吹倒而底部外露的树木,其根部大多是横向发展,并非深深地向下扎根,可能是树木本身的生长特性,也有可能是生长环境不良、土质较坚硬等因素,造成树木的根部无法深入地底,单靠抓住浅层土壤,显然无法抵御大风大雨。
木本植物若要在这样的天灾之下安稳度过,需要很多条件的配合,对于风吹两面倒的草本植物而言,相较之下,强风可能就没有那么大威胁,在本身能随风摇摆的状况下,很少会被吹断,但如果遇到暴雨、积水不退、土石流等状况,可能就要投降了。
在金庸小说里面有许多武功的描写,也呈现柔弱未必被欺凌,甚至能够致胜的局面。例如,《射雕英雄传》与《神雕侠侣》出现的道家武功「空明拳」,主旨就是「以虚击实,以不足胜有余」,拳力若有若无,导致对手掌力无法全然使实或使虚;《笑傲江湖》谈论恒山派武功的要诀「绵里藏针」,对手不冒犯则已,若用力进逼就会被针刺,反击力道的强弱取决于对手进犯的力道,另一段剧情描写武当派太极剑的实战,用剑画出大量光圈防护自身,由大量剑锋组成难以进犯的移动堡垒,但又能「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,同时化为攻势」。金庸在多本小说一再写出「以柔克刚」、「以守为攻」的论述,倒也呼应许多读者的人生体验。
透过这些颠覆大众刻板印象的说法,我希望提醒大家反思的是,无论身处充斥多极化冲突的国际局势,或是看待日新月异的技术竞争潮流,强大者固然有其难以超越的竞争优势,但也面临各式各样的包袱拖累,而难以敏捷,弱小者还是有可图之处、可乘之机,发挥自身的强项、不断累积与拓展各种利基、持续调校与改良,择优避劣,仍能确保我们得以有尊严地在这世界生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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