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嬉笑创客,作者:CB,题图来自:视觉中国
美国选民想要一个real man性情中人,于是就有了直接得有些粗野、满眼是自己一亩三分地利益、通过手牌优势尽力榨取利益的正副总统。
极高的支持率和个人化主张自然带来了一群围绕着个人的马屁精。
就像去年写过的,国际政治越来越强人化。国际关系学者目光聚焦在几个个人身上足矣。
背后的趋势或许是,选民越发希望看到个人,越发厌恶深不可测的政治机器。甚至变得只相信个人,而不相信精英主导的体系——党派、媒体、大型公司的复杂迷宫。
这是精英体系、门阀政治的困境。虽然有着更高的技术水平,但如果民众认为这种技术只会把自己和精英的差距拉大,嫌隙自然不可避免。
新媒体时代,人们更相信被媒体高度曝光,或者本身就掌握媒体的人。所以马斯克无论如何要拿下Twitter。
民众认为自己能够左右、影响、监督一个在聚光灯下的人,只因每天能看到他。真的能吗?
老实说,美乌这么一闹,欧美一离心,中国还真有可能摆脱2022年以来在国际舞台上的坏运气,找回自己的势能。
资本市场已经在投票。当老美对全球开喷,尤其是对盟友下狠手,让人彻底意识到,中国不是特例。对中国的估值压制也逐步放开。
如果能被俄罗斯威慑,谈判交易,那为什么第二名不能以打促谈?
2022年中国异常的被动。俄罗斯自行其是,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很少,等于是被架着往上走。
现在,美国先后撤了一步。留下懵逼的欧洲,一看中国还挺眉清目秀的,不拱火、又对俄罗斯有影响力,斡旋也离不开。
就读国际关系的第一课就是国际政治的流派区分。现实主义几乎是所有教材的起点,逻辑清晰鲜明。而随后的制度主义、建构主义就需要更多的演绎和外加条件。缺乏简洁的美感。
或许这也是米尔斯海默如此具有生命力的原因。美国主导的国际体系在很长的时间里,让人们都忘了战争蔓延的风险。国关学者一度相信全球唯一霸权主导下的体系,比冷战或一战前的多极均衡更和平,但当这个霸权主动撒手后呢?甚至不用等到第二极的崛起。
美国一向有孤立主义的传统,一向有回归田园的传统。从杰弗逊到一战前夕。专注一亩三分地、两耳不闻海外事的美国人(还记得是谁轰炸了珍珠港的采访吗)和遍布全球的情报网络、力量投射和全球各地做义工的精英们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前者很自然地会问,为什么要我们投入千亿美元去海外援助其他国家,我们的收益是什么?
确实,这是一个需要稍微复杂思考才能回答的问题。要从整个战后的国际秩序讲起,要提到美国从国际秩序中获得了什么,从贸易体系中获得了什么。而万斯代表的“乡下人”,只在意自己从贸易中失去了什么。
如果你问Deepseek美国从自己战后主导的国际体系中获得了什么,它总结得很好。但是所有这些回答在今天都有被推翻的可能。
收益包括美元的铸币税。大哥对小弟有保护承诺,有安全保障,大家才认你的货币足够安全。你能够有铸币税、能够QE、能借债。(那为什么受保护的日本小弟也能借比我们更多的债呢?中国的国债不也同样受欢迎吗?这铸币税成本太高了?)
能源的稳定供应。曾被高油价干到经济衰退的美国,大力援助以色列,在中东投射力量,参与反恐战争、伊拉克战争。(今天,美国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产油国。)
世界的贸易格局,包括马六甲海峡、苏伊士运河、红海的运输路线稳定,都依靠美国的军事投射和保护。(但整个国际贸易体系,最受益的已经不是美国。甚至美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。最大的受益方是中国——从贸易之中受益并且追赶美国。)
中国的贸易顺差一度接近全球GDP的1%(海关和平衡表口径):
正是因为回答不出这些元问题,美国国际战略那些著名的论述,比如力量的均衡、离岸制衡,都开始变得摇摆。
从理性的角度看,花几百亿可以增发的美金,去遏制一个对西方有威胁的俄罗斯,用乌克兰的人命去填满前线,对美国是非常合算的。
但新美国人会问,就算把乌克兰给俄罗斯又如何呢?俄罗斯控制东欧又如何呢?欧洲就不会自己保护自己吗?俄罗斯不可能把整个欧洲都吞下吧?这一切还不如第二名的威胁大。
有人担心这会导致逻辑崩塌:如果第二名也扩张呢?一个极端的孤立主义美国人可能会回答,有太平洋和大西洋保护着,远方战火滔天,又关自己何事呢?我的援助有什么回报呢?我要为威慑和保护付出什么代价呢?
如果通过企业的竞争力、通过科技互联网就能大赚四方,自己为什么要费心去管理国际秩序呢?
西方太习惯于美国保护伞下的世界。当安全变得可谈判时,麻烦的是威慑可信度下降,后续可能会要花更大的代价。当安全困境回来时,世界迟早重启一轮军备竞赛。这对全球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事。我也并不认为中国短期内会尝试去填补这个真空,更多是走一步看一步。
对于我们来说,作为稳定的国际贸易和秩序最大的受益方,确实可能会逐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。不要忘了,美国的国际情报网络和商业价值观的输出,正是这一路的产物和先驱。这一套我们都需要花时间去建立。不一定再有搭便车的机会了。但这可能也正是我们真正走向国际化的契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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